幸福之約
■王滿洋 孟昊林
茅文寬繪
那天傍晚，軍嫂馬曉珩做了一桌菜，等待丈夫顧漢春歸來。
剛進門，顧漢春便拿出上級頒發的獎章、榮譽證書遞給馬曉珩，眼神里充滿深情。一旁的女兒，拿出手機，將這溫馨的時刻記錄下來。
一
20多年前，休假中的顧漢春和馬曉珩在親戚的牽線下開始交往。休假結束后，顧漢春和馬曉珩開啟了異地戀。當時，顧漢春所在單位位于深山密林，手機沒有信號，想與外界聯系，只能寫信。為了守護剛剛萌芽的愛情，顧漢春提筆寫下第一封“情書”。信中，他向馬曉珩分享軍營里的故事，將思念化作流淌的文字。此后，顧漢春每隔一段時間，就要跑到收發室尋找戀人的回信，但每次都空手而歸。兩個月過去了，顧漢春仍然沒有盼來馬曉珩的回信。
“指導員，我想請假外出一會兒，不去縣城，就到前面有信號的村莊就行?！边@天，顧漢春緊皺眉頭跑進指導員的辦公室。
“什么事？這么著急?！?/p>
“女朋友要分手了，我想出去打電話挽留一下?！闭f到這兒，顧漢春的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。
這天下午，連隊恰好有車去附近村莊拉生活物資。剛到村莊，顧漢春立刻撥通了馬曉珩的電話。
“漢春，你今天咋能打電話了？”聽到馬曉珩的聲音，顧漢春非常激動，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：“我，我請假外出，這邊村莊里有信號……”
平復心情后，顧漢春直截了當地問：“曉珩，咱倆的事你心里到底咋想的？這么長時間不回信，是不是已經對我死心了？”
“你的信我收到了，你的心意我也明白?！瘪R曉珩不明白顧漢春為啥這么問，她說：“收到信后，我連夜就給你寫了回信，第二天就投進郵箱了。怎么，你還沒收到嗎？”
電話剛掛，顧漢春就到不遠處的郵局打聽。原來，由于前陣子連續暴雨天氣，山里部分路段被沖垮，導致運送郵件的車輛進不來。誤會說開了，顧漢春心里的疙瘩也解開了。返回營區后，他趕緊向指導員匯報了情況。
接下來的幾個月里，兩人你來我往共寫下16封信，字里行間流露著對彼此的思念和牽掛。為了能讓顧漢春安心工作，馬曉珩在信中告訴他，兩家人對于婚事的商談情況。
不久，顧漢春收到一個好消息：工程順利竣工，部隊有一個月的休整期。他立即請了婚假，踏上歸途。
“你穿婚紗的樣子真美?！被槎Y開始前，顧漢春在化妝間里，深情地看著馬曉珩。
“這會兒是年輕，等咱倆老了，再穿上看看？”馬曉珩羞澀地說。
“20年后，咱再穿一次?！鳖櫇h春許下承諾。
二
2002年底，部隊轉場，這回顧漢春總算有了手機信號。
“漢春，過年又回不來了吧？”面對妻子的問題，顧漢春心里充滿歉疚：“曉珩，我實在走不開……”
“那我去看你吧！”馬曉珩理解丈夫。她知道，部隊任務重要，便想著自己到部隊去。
“我，我這里太忙，怕顧不上你，先別來了?！鳖櫇h春支支吾吾地回答。
一聽這話，馬曉珩心底的委屈全部涌上來：“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，這么長時間沒回來，還不讓我去……”
聽著電話中的哭訴，顧漢春也很無奈。當時，正是施工關鍵期，如果妻子來隊，他一方面擔心自己沒時間照顧，反而讓她更委屈；另一方面，他怕自己分心，影響工作。
那天，安撫好馬曉珩后，顧漢春又投入工作中。4個月后，顧漢春帶領班組完成了階段性任務。當晚，他回到連隊，第一時間給馬曉珩打電話，邀請她來隊探親。
馬曉珩這次來隊，恰巧趕上顧漢春的生日。對于兩人來說，能在一起過生日，實在是件難得的事。
這天一大早，馬曉珩一頭扎進炊事班，擇菜、洗菜、切菜、燒菜……就連生日蛋糕都是她親手做的。
“瞅瞅這蛋糕咋樣？”這天，顧漢春結束工作后，馬曉珩拉著他來到餐桌前。
“咱倆結婚以來，還是第一次有你陪著過生日，辛苦了?！鳖櫇h春看著桌上的蛋糕，感動溢滿心間。
來隊的日子里，馬曉珩深切體會到顧漢春對工作的熱愛：他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，做夢都是在工地上打眼、給新戰士傳授技術……
臨走時，馬曉珩對顧漢春說：“我算是看出來了，你這輩子都離不開大山了。還是那句話，安心忙你的工作?！?/p>
三
孩子出生那年，顧漢春頭一回在家過了個春節。1個月后，他又踏上了征途。
這一年，顧漢春面臨走與留的抉擇。馬曉珩知道，部隊培養了顧漢春，他一定不會輕易說走就走。
于是，她對顧漢春說：“你不愿回來，我支持你。我不去部隊探親，家里的老人孩子你都不用管，只要一門心思干工作?！贝撕?，馬曉珩一肩挑起家庭重擔。
妻子的大力支持是顧漢春堅強的后盾。他努力鉆研各種施工裝備的使用和維修技能，成了單位的技術骨干。
這年夏天，馬曉珩帶著女兒來隊探親。母女倆來隊第一天，顧漢春又匆匆趕去工地。
那天，顧漢春忙到很晚才回到家屬院。當時，妻子和女兒早已睡下。桌上的飯菜用碗扣著，一旁還放著女兒留的字條：“爸爸，我和媽媽先睡了。桌上的飯菜可能涼了，媽媽說讓你熱熱再吃?！边@一刻，他心里涌上一陣溫暖。
顧漢春入伍30年，榮立二等功1次、三等功4次，獲得“十大礪劍尖兵”等榮譽。
顧漢春和馬曉珩一路走來，有離別時的苦澀，也有重逢時的甜蜜，時間和距離共同見證著這段旅程。前不久，顧漢春休假回家，陪馬曉珩去美麗的青海湖畔又拍了一次婚紗照。雖然比當初約定時間有些推后，但兩人兌現了結婚時的幸福約定。
